因為層峰元首會面時間一直喬不攏,而臨時被喊停的美國與東協高峰會,表面上看是多位東協領袖不克與會;但就已揭露的各方評價與解讀來重做推敲,更深一層的原因自然在互有所求之下,未能如願而難免會心有不甘。
於3月底的接連兩日,美國貿易談判大使戴琪女士(Katherine Tai),在眾議院歲入委員會(House Committee on Ways and Means)和參議院金融委員會上,即席表示現階段不再著重要對北京施壓,而要中方實踐公平貿易行為;同時,在關鍵製造和重要組件的供應上,美國應達成經濟的獨立,在國內即做好「戰略性投資」,以擺脫對中國製造的長期依賴。
全程將近四小時的眾議院聽證和在參議院共計二個半小時的應答,戴大使一再強調普惠全民的原則和勞工權益最優先的經貿擘劃,包括要強化世貿組織和重回《京都議定書》等的條約義務。然則,除了與中國、俄國經貿往來的棘手議題之外,與會共和黨議員所看重的則是選區利益,他們仍舊在乎能否爭取關稅降低和擴大海外的農產品市場。
因此,類似「印太經濟架構」(Indo 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 所倡議的主軸,強調結合心志相投的盟友做生產鏈重組;並意圖運用國際競爭的槓桿,操作為是保障勞權、人權與民主價值的利器!但拜登政府前衛戰略與偏重勞權的觀點,卻不斷遭到跨黨派議員的質疑與來自東亞、南亞盟友的不可置信。
畢竟,民主體制的運作與人權價值的具體落實,到經濟大政得以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做拉鋸攻防,直如是要去取東海之水,來救援正被困在車輪下瀕死中的乾魚啊。即便是一度親密友好的印度,值此俄、烏紛爭下的嚴峻挑戰,也只能遵守現實主義,逕行不結盟、選邊站的外交傳統。
就在同一星期,戴琪女士到訪新加坡三天;更一再被問起關於印太經濟架構的具體內容。戴女士的回答很乾脆,她認為會質疑該經濟戰略與內涵的人,不是沒在聽她的說明,就是缺乏耐性因而只急著要看到成果。然則,這樣的殷殷追問,卻是因為戴女士在參議院的質詢應答上,聲稱簽訂自貿協議和做關稅減讓的談判,是二十世紀已過時的政策工具!她知道魔鬼依舊藏在細節裡;同時自2012年以降,美國已不再追求自貿協議的促成與推進。
誠然,在拜登總統與李顯龍總理於華府見面之後,關於對極權主義國家的經濟制裁與金融追剿的全球風暴,刻正隱而未發;說白了,降低關稅與市場開放的談判,壓根兒就不是現下重點與做危機處理的關鍵巧門。倒是戴女士在星國受訪時的大白話,可以讓一些支持台美簽訂自貿協議的聲音,暫時停歇。
日本經濟新聞社的全程跟監,報導也最為貼近。就印太區域的關切所在,仍是技術投資的層級、國家放貸與美國市場;因此,美國願否回頭,考慮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既實際又能穩定東南亞國協的軍心。
如今拜登政府的「印太經濟架構」說帖,已在徵詢美國企業和產業代表的意見;日本與韓國官員,也會跟美國開啟雙邊諮商。據信會著重在半導體等的關鍵供應鏈與潔淨能源的推進;即令先前英特爾總裁基辛格(Pat Gelsinger)到訪過馬來西亞,但面臨著碳中和的成本增加和最低稅負制的資金流失壓力,對發展中國家而言,嗷嗷待哺的事實依舊,誰來或不來?大抵也沒用的。
大火熱炒卻沒上得了桌,那就連當涼拌菜的開胃效果也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