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才是硬道理

　最近因為某位女星很白目地在臉書上張貼揪團參觀遊玩國防機密武器阿帕契直昇機的照片，不但將屬於重大機密的直昇機儀表版照片顯露，更在媒體不斷起底下，發現報價209萬元的頭盔竟然被作為開萬聖節化妝舞會的道具；還槓上開花抖出當事人家族經營高檔旅館違建的問題。媒體更報導「阿帕契參觀團」不只一團，且多半違規，導致高階將領調職、記過，更讓601旅士氣空前低落，甚至被部分媒體擴張解讀為整個國軍軍紀敗壞，認為「有這樣的軍隊，何需敵人？」如此擴大解讀，對於許多仍在兢兢業業恪守職責的國軍將士，確屬並不公平。

這個事件並非最近才發生，若媒體報導屬實，自從去年就已經陸續有數個「阿帕契觀光團」絡繹於途，整個門禁管制及保防監督似乎都失靈了。這是個軍紀廢弛的個案，我們希望整個國軍中也僅此個案。然而檢討原因，這個個案的發生，有許多費解的事實：包括「觀光團」進入時，何以門禁衛兵不依規定阻絕於營區之外？「觀光團」在參觀、遊玩過程中，負責保防的官兵，何以不依職責予以阻止？甚至事後何以不依職權逕提告發？這些問題背後的最大問題在於國防是個封閉體系，法規遵循缺乏外部稽查，因此大官壓小官、小官壓小兵：即使門禁、保防人員都依職責處理，也是無濟於事。

由於國防體系是個封閉體系，因此才會有洪仲丘事件、阿帕契事件的發生，我們當然不希望還有其他不合理、不守法的事件潛藏，甚至正在進行中；然而，對於封閉體系缺乏外部稽查的事實，乃是讓我們一直不能安心的根本問題。洪仲丘事件屬於不當體罰的人權事件，阿帕契事件屬於違反法令的軍紀事件，更早的拉法葉事件則屬於採購舞弊的貪瀆事件，都是事發良久、無可挽回才被揭露。因此我們呼籲，國防體系需要重大改革，開放才是硬道理。

固然國防涉及到國家的生存，因此在許多方面必須保密，但保密不能被提升至無限上綱，作為封閉的理由。「國家機密保護法」早就有完整的規範，卻沒有審慎的落實，甚至有時還被無限擴大引用，以防制「外人」的善意關切。然而，更嚴重的是在國防體系內，行政體制的上下服從紀律經常扭曲法律的落實，此次阿帕契事件正顯示只有在封閉體制下才會發生行政凌駕法律的現象。

當今國內最封閉的四大體系，除了國防之外，外交、司法和醫療這三個體系也一直為人所詬病。以外交而言，過去為了維護邦交，行賄國外政要，導致國外政要下台後被判刑入獄，已經被國內外媒體流傳報導，讓外交單位臉面無光。甚至最近也發生援外之公共建設，因為施工、設計時缺乏監督以致落成後無法啟用。這些外交弊端或許只是冰山之一角，固然當中有許多是對方的豪取勒索，我方外交人員迫於時勢不得不配合，但若事發當時能有開放監督機制，或許主事人員會更加用心而能另闢蹊徑。

有關司法的社會形象，從近年來媒體所報導的黑心檢察官、黑心法官的各種事件，讓各界對這些人知法、執法但卻目無法紀的行徑至為痛心。儘管已故的司法院長林洋港曾有「司法像皇后的貞操不容質疑」的名言，但皇后「紅杏出牆」的事件若層出不窮，即使皇室再怎麼保密與神秘，都不再被人民所信賴；反倒因皇室的保密與神秘，導致「密室交易」時有所聞。司法人員的高官厚祿，甚至法官的終生職保障，都不能讓人「養廉」（諷刺的是司法人員高待遇的薪資結構中有相當比例是所謂的「養廉俸」），究其原因，司法體系的封閉性是根源。

再看醫療體系，也是一個封閉體系。醫師的專業權威，加上攸關生死的大事交在醫師手中，讓病人處於絕對弱勢。尤其在手術房中，醫療團隊成員精誠團結，即使主刀醫師出錯，也難在醫療糾紛處理上被直接揭露；早期紅包盛行的年代，還發生醫師收紅包，主刀卻是徒弟的傳聞。不只個別醫療機構或團隊內部封閉，整個醫療體系內各院所彼此之間也各自「絕緣」。病人在別家醫院所作的檢驗報告，即使是在近日前完成也不被參採，需要從頭做一次；其中固然有避免他家醫院檢驗不正確，導致自家醫師誤判之考量，但對病人而言，不但重複檢查徒增困擾，有些侵入式檢查甚至加添病人風險，對社會而言更導致檢驗資源的浪費。至於誘導病患使用加付健保差額醫療器材，更是經常媒體報導的要聞。

四大體系封閉甚至導致貪腐由來已久，我們呼籲參與明年大選的各政黨及總統候選人，把「改革開放」作為主要政見，讓人民有免於被蒙蔽誤導的自由（醫療），有免於被誣陷勒索的自由（司法），有免於當國際凱子的自由（外交），有免於缺安全防衛的自由（國防）。只有改革開放，才能解決這些痼疾沉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