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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17■文/約翰.托蘭

帝國落日無條件投降

[兩岸史話] 帝國落日無條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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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久邇宮稔彥王(最前中)倉皇組閣與閣僚合影。(摘自網路)
▲投降前夕卸職的日本前首相鈴木貫太郎。(摘自網路)
▲內大臣木戶幸一。(摘自網路)
帝國落日

當晚,新首相因為承擔起原本不想承擔的責任,而無法入眠。

內大臣木戶幸一告訴東久邇宮,麥克阿瑟上將要求迅速派出一名能代表日本政府的聯絡官前往馬尼拉。「所以,有必要盡早組成內閣。目前,我們無法和美國人打交道,任何延宕都會引起同盟國懷疑,使我們處境變得更為艱難。」因為前晚未遂的政變,有必要挑選一名受陸軍尊崇的人選。「如果你不接受這個職務,就會給天皇造成極大焦慮。」

東久邇宮暗自思量:領導一個敗戰國將會是繁重的任務,不過,他知道他能透過軍中同僚,他本人有上將軍銜,控制住陸軍反對派叛亂行動。一旦安定住日本目前局勢,他就可以辭職。他說:「我謹領御令組閣。」

中午前,華盛頓接受日本投降的照會送達,帝國大本營遂下令陸海兩軍停止敵對行動。此外,天皇還指示3名皇族成員到海外各指揮部,要軍隊放心,投降的決定是出自天皇本人的自由意志。朝鮮和滿洲的部隊責成陸軍中佐竹田宮恒德王;中國派遣軍和中國方面艦隊交由陸軍中佐朝香宮鳩彥王;前陸軍參謀本部長閑院宮載仁王的兒子閑院宮春仁王負責上海、廣東、西貢、新加坡、印度支那以及南京。3人在羽田機場同乘白色雙引擎三菱「57式」陸軍運輸機出發。

公開的反叛行動還在騷擾著本土。厚木航空基地的飛行員在東京上空散發了數以千計的傳單,批評重臣和鈴木政府誤導了天皇。他們的帶頭者小園大佐在一名海軍將領面前,依然態度強硬。他抨擊說,天皇必定發瘋了,才會投降,必須繼續打下去。但叛亂崩潰了。當天晚上,神經錯亂的小園因大罵天照皇大神而不得不被管束。他被注射了嗎啡,穿上拘束衣,被送往海軍醫院。

在大分基地──即宇垣中將發動最後一次神風攻擊任務的那個機場,也瀰漫著叛亂氣氛。宇垣的繼任者,歷經珍珠港和中途島戰役的老將草鹿龍之介中將,召集了所有高階軍官。一群年輕軍官則心懷敵意地不請自來。草鹿表示,他知道他們中有一些人出於愛國心,認為應該繼續作戰……但是,「只要我眼珠子還是黑的(也就是還活著),我就不容許輕舉妄動。」那些一心想叛亂的人首先就得「把我碎屍萬段」。他閉上眼睛,等著被殺死。一片肅敬,似乎永無止境。然後草鹿聽到有人啜泣,於是睜開眼睛。

一名年輕軍官承認說:「您這番訓話讓我們冷靜了下來。」他和其他幾名軍官都承諾會控制自己的部下。草鹿環顧室內。「你們這些年長的軍官怎麼說?你們中有沒有人不同意我的看法?」沒人開口說話。「如果任何人改變了心意,隨時來見我。晚上我沒有警衛。天氣這麼熱,我會赤裸入睡(毫無防護)。」

當晚,一個大喊聲「指揮官!指揮官!」吵醒了草鹿。原來是名狂熱中佐,一手拿著手槍,一手握著軍刀。他說,他剛剛「得到神啟」,除非日本發動最後一擊,否則就沒有前途。「神明說,只有長官您是領導我們的唯一人選。」

草鹿盯著他說:「你相信神的啟示,但我可沒辦法,或許我還沒有受到足夠的宗教訓練。無論如何,是天皇本人下令讓我執行這些命令,我無法相信神明,只能相信自己。」

他覺得,時間會解決這名年輕軍官的問題的,因此建議他坐飛機到東京,向聯合艦隊、海軍大臣和首相報告此神啟一事。

當晚,新首相因為承擔起原本不想承擔的責任,而無法入眠。東久邇宮想起一個早已遺忘的、25年前在法國遇到的偶然事件。他告訴一名年長的算命老婦人,他是一名畫家。她看了看他的手掌後說:「這是謊言。你將會成為日本首相。」他笑著承認他是名親王,也是名軍官。「在日本,皇族和陸軍將領按例是不能當政治家。我怎麼可能成為首相呢?」「日本會發生革命或是大混亂,你會當首相的。」

隔天上午11時,即8月17日,他把內閣建議人選名單送交天皇。只有米內維持原職位。東鄉拒絕出任外相,由其前任重光葵接任。近衛公爵擔任「無任所大臣」(不管部部長)。其他人選天皇都表示同意。

新政府的首要任務就是派代表團前往馬尼拉,與麥克阿瑟將軍一起安排各戰場軍隊的投降事宜。挑選出來擔任團長的是梅津的副手河邊虎四郎中將。因為害怕叛軍飛行員攔截代表團座機,他們採取了詳盡的預防措施。

8月19日剛過黎明,16名團員抵達羽田機場,他們分乘數架小型飛機,在東京灣上方盤旋了幾分鐘後,降落在木更津基地。這裡有兩架身經百戰、彈痕累累、長型雪茄狀的三菱轟炸機,盟軍代號為「貝蒂」,等著他們。根據麥克阿瑟的指示,飛機已漆成白色,並畫上了大大的綠色十字。

代表們都登機後,飛行員才打開密封的指令:目的地是伊江島,也就是厄尼.派爾喪命的那個小島。兩架轟炸機一同南飛。飛臨九州上方時,團員們看到一組飛機直朝他們而來,非常焦慮。當他們看到機身有美軍標誌,才放心下來,於是這兩架轟炸機有了12架戰鬥機在旁護航。(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