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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0■文/蔡登山

親日文人叛國之路

[兩岸史話] 親日文人叛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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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孝胥書法。(獨立作家提供)
▲鄭孝胥(右一)與溥儀(右五)。(摘自網路)
▲鄭孝胥(左)與溥儀。
(摘自網路)
親日文人叛國者與

鄭孝胥的「王道」說教符合日本帝國主義的意圖,因此,不但容忍,而且鼓勵他對「王道」大肆讚頌。

儘管鄭孝胥還自以為「行年七十六,自詡好身手。」但日本軍國主義者還是無情地拋棄了他。辭職之後的鄭孝胥,頗想歸老北京,但日本人屢不放行。1938年3月28日,鄭孝胥病逝於新京(長春),傳言是被毒殺,年79歲,葬於瀋陽。

他的長子鄭垂、次子鄭禹,同任總理祕書官,1935年鄭垂突然暴斃身亡。而鄭禹在1942年任奉天(瀋陽)市長。偽滿垮台,鄭禹去向不明。直到30多年後的1977年才證實,鄭禹在日軍大崩潰前夕,搭乘保證不受攻擊的遠洋客貨輪「阿波丸」號,企圖逃命,不料為美國海軍誤擊而沉沒海底。

日本帝國主義在侵占東北,策畫成立偽滿洲國傀儡政權之初,為了欺騙國際視聽,以建設滿洲「王道樂土」相標榜。學者李文卿認為,其實它是承繼明治維新以後的近代儒教思想而來,可視為日本「皇道論」的滿洲版,目的在於建構以日本為中心的亞洲一體論。它明白表示滿洲國的皇帝必須從屬於「天皇.皇道」體制,將王道主義置於天皇制國體之下來施行。

因此滿洲國徹底成為日本帝國建構的一環,以「盟邦」的身分完遂大東亞戰爭,幫助達成大東亞共榮圈的建造。

而鄭孝胥在擔任偽滿洲國總理期間,不斷寫文章、作演講、作「訓詞」,開口「王道」,閉口「孔孟」,逢人必講,開會必說,而且把他的《王道要義》作為自己的「傑作」廣為印發,對來訪者贈送。

學者李侃認為,當時由於鄭孝胥的「王道」說教符合日本帝國主義的意圖,因此,不但容忍,而且鼓勵他對「王道」大肆讚頌。但是隨著日本對偽滿洲國控制和統治的日益強化,軍國主義的野心和勢力日益膨脹,鄭孝胥的「王道」和「弭兵」說教,就與日本侵略勢力的口味格格不入,甚至背道而馳了。

曾任偽滿洲國總務次長的古海忠之就說:「以往,滿洲建國的口號是『王道樂土』、『民族協和』;滿洲國的政治是行『王道主義』。而關於『王道主義』,中國人是按照其固有觀念理解,而日本則以自身的立場和利益為前提,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加以解釋。」

又說:「當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滿洲的各項條件都已具備時,明確地提出了『日滿一德一心』、『日滿一體不可分』關係等口號,……他們取下了在建國精神中提出的王道主義的招牌,以『八紘一宇』的所謂『皇道精神』取而代之,……進而排斥王道,最後使之銷聲匿跡。」而鄭孝胥曾舌敝唇焦的宣揚「王道」,也成了歷史的反諷了。

作為「同光體」詩人,同時代人對鄭孝胥的詩頗多讚譽。陳衍在《石遺室詩話》讚之曰:「三十以前專攻五古。規模大謝,浸淫柳州,又洗鍊於東野,摯之之思,廉悍之筆,一時殆無與抗手。」

汪國垣《光宣詩壇點將錄》,借用《水滸》梁山好漢108將,品評當時詩人成就高下,給鄭孝胥的位置竟是第二號人物「天罡星玉麒麟盧俊義」。評價不可謂不高。在海藏樓他的生活是優裕的,他又寫得一手好書法,據說他鬻書的潤資年入可達萬金。但他的思想深處並不僅以做一個文人為然,他有著即使「埋首十年」,也要「出任天下事」的勃勃野心。

1923年,他走出海藏樓,跟隨溥儀去了。之後他把自己的政治生命,交給日本人來操縱。1931年4月,鄭孝胥曾回到上海,回到海藏樓,他把海藏樓售出。學者傅道彬認為,鄭孝胥售出海藏樓,肯定不是經濟的考慮。鄭的此次專程返回上海,顯然是在與自己的精神領地告別,表現出他決計投身反動政治不再回頭的決心。

對於鄭孝胥的附敵行為,與他同為遺老的朱祖謀(彊)曾找人勸阻,但終告無效,令他相當痛心。

據龍沐勛(榆生)在〈彊晚歲詞稿跋〉云:「……會『九一八』變起,東北淪於倭寇。鄭孝胥圖挾愛新覺羅.溥儀由天津潛往遼瀋。先生惄焉憂之,曾囑陳曾壽力加勸阻。先生病日篤,一日強起,邀予往石路口知味觀杭州餐館小酌,語及東北事,相對噓欷者久之。」

「復低聲太息云:『吾今以速死為幸。萬一遜帝見召,峻拒為難。應命則不但使吾民族淪胥,即故君亦將死無葬身之地。』嗣是遂臥床不復能興。」盧冀野也說:「(朱彊)後來聽說溥儀的出關,他是不贊成的,罵鄭孝胥『置吾君於爐火之上』!他與散原同負文學重名,也同是比較明白大義的遺老。」

而相對於鄭孝胥,盧冀野在〈談黃天霸〉文中就說:「槿翁告訴我:『鄭孝胥在小孩子時代,常常披著長衫,右手捉住小襟,跳上方桌,揚揚的叫道:吾乃黃天霸是也!』他小時候就愛上黃天霸,無怪一生只是甘心做滿清奴才了。」而到「九一八」之後,他卻不再是易代之際依舊生活在過去時代的文化遺民,而是一個政治上墮落投靠日本人懷抱的反動政客和無恥文人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