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25「慶州宣言」論全球經貿重塑關鍵

　眾所矚目的2025年APEC終於順利落幕。由於這是川普回任美國總統後首次的亞洲行，加上全球矚目的習川會，及其與日本首位女首相的川高會，再加上APEC數場雙邊會談，都讓此次APEC增添不少話題。此次峰會的成功舉辦，不但對6月剛當選的韓國總統李在明聲望有所助益，也讓千年古都慶州躍上全球舞台，更讓對事隔20年再次承辦的東道主韓國，扮演了地緣政治的重要中介者。然而，熱鬧喧嘩背後，卻是對未來全球經貿發展的隱憂。

　無論是APEC領袖的發言，甚或會後發布的「慶州宣言」來看，此次峰會的最大共識，就是所有領導人均認為國際秩序、自由貿易體系、全球經濟已面臨重大轉折、劇變與不確定性，以致對全球貿易與投資造成了負面影響。因此，雖然「慶州宣言」以強化韌性的表述取代傳統的自由貿易論述，但更重要的是呼籲要透過市場化方式促進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其指陳雖然每個國家都有自身利益，但透過例如供應鏈的合作及地區和全球的互聯互通，才能降低交易成本、促進貿易、實現共同繁榮這個最終目標。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慶州宣言」是一個並無實質約束力的「務虛」聲明，但其反映的是對川普2.0加劇貿易保護主義「隱而未顯」的批判，以及APEC成員國對重建合理全球經貿的期待。也就是說，APEC最重要的兩大成員、占全球GDP 4成的美中兩大國，相互間博弈及其政策舉措，將深深影響亞太乃至全球經貿情勢。來年，將有三大事件將牽動全球經貿情勢：

　首先，美中是否達成貿易協議？雖然此次習川會已達成明年美中元首互訪的共識，但由APEC後美國財長貝森特的發言來看，美國仍視中國為首要戰略競爭對手；再加上此次美中協議內容如何落實，仍有待檢視。因此，善於「TACO」的川普，仍有可能在對中國施壓未果下，陡然升高抗中力道，藉此煽動民族主義情緒，為2026期中選舉創造更多籌碼。換言之，雖然美中關係暫時處於軟著陸的交易期，但並未一馬平川、更遑論相向而行。

　其次，川普對等關稅政策是否受阻？川普得以不經過國會，片面對全球課徵關稅，是其認為美國正處於1977年的《國際經濟權力法》（IEEPA）規範的「國家緊急狀態」。但稍早之前美國一些州政府與企業聯盟就認為川普過度解釋IEEPA因而提告，8月29日美國際貿易法院、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已先後裁定聯邦政府違法；10月24日美國聯準會前主席柏南克（Ben Bernanke）和葉倫（Janet Yellen）與近50名經濟學家遞交書面意見，敦促最高法院推翻川普的全球關稅；10月30日美國參議院已通過多項決議，要求終止川普以「國家緊急狀態」為由對他國施加關稅。因激進的關稅政策導致美國物價蠢蠢欲動、經濟隱然出現衰退疑慮情勢下，美國「反川」力道正逐漸集結並加強。諸多因素疊加，川普的對等關稅是否還能持續？將是另一個觀察重點。

　最後，中國的對外開放戰略是否成功？日前中共二十屆四中全會提出對「十五五」規劃的政策建議，指出對外開放為未來五年經濟發展的重要主軸。可以預期，明年中國一方面勢必透過擴大內需市場，為全球經貿動能添柴加火；一方面加速推進 「中國加N」策略，以建構一個以中國為中心的全球化體系。事實上，明年不但是「十五五」啟動的開始，更是APEC的中國年；北京當局認為，以維護並推動經濟全球化為目標的中國，將在全球經貿增長過程扮演更積極的角色。

　總的來看，北京當局一再強調的亞太命運共同體，和「慶州宣言」若合符節。如果美國持續戰略退縮、且北京能貫徹落實其理念，來年無論全球經貿會朝怎樣的方向發展，在全球經貿秩序重塑的過程中，中國必將成為不可或缺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