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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6社論

英國政黨輪替後的施政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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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美聯社

 日子不好過,民心思變!提前舉行的英國國會大選,在650個席次當中,執政的保守黨只拿到121席,對比拿到逾6成、412席的工黨,堪稱英國史上執政黨最慘烈的一次敗選。保守黨從執政14年的大黨,淪為在野小黨,究其原因,可以從「經濟與內政」、「外交與國防」進行探討,並再就政黨輪替後的「變與不變」,展望由工黨黨魁施凱爾領政的英國未來。

在「經濟與內政」方面,脫離歐盟和地方自治,是兩個重要的關鍵。為了脫歐,內鬥嚴重、醜聞不斷的保守黨,對新冠疫情侵襲處理不當、疫後經濟復甦又不如預期,高通膨引發的民怨,一次爆發成為堪稱「史詩級」的政治海嘯。

在「外交與國防」方面,在俄烏戰爭的過程,首相蘇納克領導的政府積極提供軍事武器裝備,推波助瀾的角色有目共睹。此外,將非法移民送到盧安達的政策,則備受國內外輿論的責難,英國的國際人權形象也因而徹底崩壞。

保守黨做不到前首相卡麥隆在2016年提出的「更強大,更安全,生活過得更好」的政治承諾,蘇納克是結束執政的過渡型首相,而在2019~2022年擔任首相的強生,則應該負起最大的政治責任。2016年脫歐公投迄今,負面效應隨著疫情過後,愈來愈嚴重。缺乏來自中東歐的低廉勞動力,提振經濟不力,重創綜合國力。

至於英國的地方自治,分為兩個層次,其一是:英格蘭、蘇格蘭、威爾斯與北愛爾蘭,其二則是聯合王國國境的城市與鄉村。地方自治核心問題的財政自主,在遭遇經濟衰退、欲振乏力的時刻,除了大倫敦市這個國際都會以外,各大城市的宣告破產和市政停擺,對於民眾的日常生活產生全面性影響,例如市政府發不出薪水、大眾運輸系統不能正常運作、教育-農業-社會福利的補助大幅減少、乃至於街頭和社區堆滿無人清理的垃圾。此外,由於人口老齡化非常嚴重,國民健康服務(NHS)因為各級政府的預算不足,醫療成本高但品質低,醫護人員工作時間長、而工作薪資不足以抵抗通膨,成為民怨所在的另一個關鍵。

 就政黨輪替後的「變」與「不變」觀之,在經濟與內政上,重大變革勢在必行;外交與國防的大方向不變,但可能會降低參與度。首先,調整政策的優先順序,以及預算的重新配置,可望在三個月內就看到具體的配套措施。其次,傳統左派政黨的加稅、環保、社會福利,以及照顧勞工的「天生使命」,無法只依靠加稅就達到目標,而一旦是以舉債做為財源的籌措方式,則將不利於長期執政的政府預算之編列彈性。

 再者,英國同時做為G7、AUKUS、北約和CPTPP的成員國家,在外交、經貿、國防政策上,與美國有著無與倫比的特殊關係,正式接任首相的施凱爾雖然擁有強大的民意基礎,但並不意味著,將會有完全不同的施政方向。然而,如同澳洲的工黨政府一樣,降低參與程度,減少積極動能,不斷微調,將是可以預見的情境。

 最後,對於工黨政府而言,解決失業和通膨的問題,誠乃當務之急;而發展經濟,如果和淨零碳排的能源轉型無法兼顧,如何做出取捨,是不是意識型態優先,將成為執政初期的挑戰。「政府預算有限,民眾欲望無窮」,如何照顧年輕族群和中產階級,教師、醫護、農民、各行各業的勞工,乃至於一般社會大眾,對於新的執政團隊,是非常重大的考驗。

 本次選舉,蘇納克雖保住議員身分,但保守黨從黨鞭、國防大臣、司法大臣、下議院領袖等內閣高官全部落選,十年內恐怕很難東山再起。原本近乎泡沫化,前身是工黨成立前的左派政黨「自由黨」,如今中間偏左的自由民主黨,席次只比保守黨少50席,政黨版圖的劇變,堪稱是「百年一遇」。

 120多年前成立的工黨,在1924年第一次取得執政權,這次地在方與中央選舉的空前大勝,離上次1997年到2010年布萊爾和布朗的執政,則時隔14年。民心思變,不足以形容這次選舉的結果,新首相施凱爾針對國內外變局,能否提出短中長期的因應對策,解決當前的「多重危機」,還有待後續的觀察。不容忽視的是,工黨政府可能要體認到「英國只是中等大國」的事實;量力而為,循序漸進,帶領英國走出亂局,既是任重道遠,也是浴火重生的契機。